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庹太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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庹太君

霖鈴回到住宿的地方, 看見子駿正在廟門口等他。霖鈴連忙喊他:“子駿。”

子駿迎上來,有些焦急地問她:“先生去哪兒了?”

此時月色很好,子駿的雙眸在月光下看起來就像兩潭湖水,所有的關切焦急都一目了然。

霖鈴心中感動, 對他柔聲說:“我去庹家看病去了。”

子駿疑惑道:“庹家不是拒絕我們了嗎?”

“是, 所以我是強行闖進去的。”

子駿沒吱聲, 他潛意識裏也覺得沒必要對庹家這麽費心。霖鈴笑道:“庹家人對柳老無禮, 我要給他們點顏色看看。”

子駿:“什麽...什麽顏色?”

霖鈴:“呃,就是給他們一個教訓。”

子駿陪霖鈴走進廟裏,邊走邊問:“那結果如何呢?”

霖鈴笑笑:“現在還不知道, 明天一早就知道了。”

**

這一晚霖鈴睡得特別香。第二天她起床洗漱, 和柳慈子駿等人一起坐在香桌前啃幹糧當早飯吃。

啃到一半, 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,同時傳來庹二郎急切的呼喚聲:“李先生,柳先生...”

霖鈴在硬得像石頭一樣的幹糧上咬一口, 臉上微微一笑。

結果來了。

下一刻,庹念庹必兩個同時邁入房間。兩人快步走到柳慈和霖鈴跟前,雙雙撩衣跪下。

庹念對二人說:“兩位先生遠道而來, 庹家沒有盡心照顧, 實在愧怍萬分!今日家母吩咐我接各位去家中暫住, 請各位寬恕昨日之怠慢!”

柳慈完全呆住了。霖鈴對這個結果卻絲毫不意外,只是她對昨天的事情還沒完全釋懷, 所以端著架子說:“大郎君客氣了。我們並非本鄉人,又沒給達官貴人看過病,貴府不認識我們也是正常的。”

庹念一聽, 立刻對弟弟嚴厲道:“二郎,還不向兩位先生請罪!”

庹必立刻伏地拜倒, 深深叩首道:“小子年幼無知,有眼不識泰山,沖撞了兩位神醫。求兩位不計前嫌治好我母親,小子願粉身碎骨以報答,恕罪!恕罪!”

他邊說,邊以額碰地,叩得砰砰作響。

方霖鈴這下有點心軟。

本來她和庹家也沒什麽深仇大恨,只不過替柳慈出口氣。再說接觸下來,庹家人也沒有那麽可惡,只不過是庹必年紀小,行事有點欠妥當,沒必要揪著不放。

霖鈴正準備說點軟話客氣一下,柳慈已經先一步把庹家兩個少爺扶起來,溫言說道:“兩位郎君不必如此,醫者救人乃是本分。兩位孝心拳拳,一切為了救治令尊出發,又談何得罪?不過老夫至今還未出任何力,兩位郎君何必行此大禮?”

庹念道:“昨日晚間,先生高徒李先生到庹府為母親醫治,母親服下李先生的藥後,今日早晨已覺大好,故而派我們兩個過來延請兩位先生為她繼續醫治,消除病根。”

柳慈有些驚訝地看看霖鈴。霖鈴笑著不發話。

柳慈就對庹家二子說:“兩位請先回吧,我和李先生整理下行裝,稍後就上門為庹太君診治。”

庹必馬上說:“諸位要用的一應物品,我已吩咐下人采買齊備了,各位只要直接入住即可。”

霖鈴一聽,庹家這是把他們的後路斷了,不住也不行了?

既然對方這麽有誠意,她也不能不表示表示。霖鈴笑著對庹必說:“多謝二郎君費心,那我們就不客氣直接住了。”

庹必咽口唾沫:這個李先生和柳先生比起來太不好對付了。不過誰讓他救了自己母親,就算他要自己脫光衣服轉三圈自己也只能照做。

雙方又小聊一會,學生們也集合得差不多了。霖鈴便帶著大家往庹家出發。

半途中柳慈悄悄問霖鈴:“端叔,你究竟給庹太君吃了什麽藥,怎的見效如此快?”

霖鈴心裏嘿嘿一笑。

其實她給庹太君吃的藥很簡單,就是後世很多人都吃的止痛片阿斯匹林。

霖鈴以前只要身體有點疼,什麽牙疼腿疼屁股疼之類的都會吃一片,吃下去很快就不疼了。

昨天晚上她就是把止痛片化在水裏讓庹太君服下,效果當然也是明顯的。

但是她知道這種藥就是治標不治本,要真正痊愈還是要靠柳慈的醫術,所以放下話頭,讓庹家人把柳慈請回去。

這些她不想對柳慈解釋,解釋也解釋不清楚,所以就淡淡一笑。柳慈見她不肯說,以為是霖鈴家裏什麽祖傳偏方,也就不追問了。

**

庹家給霖鈴等人安排的是後院的八間客房,霖鈴和柳慈各自單住一間。

反正庹家房子大,空房間多得像MM豆一樣,安頓柳慈一行人是毫無壓力。

住進庹家後,大家的生活質量直接火箭般躥升。不僅每天一日三餐有雞鴨魚肉,平時庹太君還經常讓兩個兒子給霖鈴等人送各種生活物品,時不時送來點土儀什麽的,讓霖鈴大呼石榴村是個神仙地方。

之後她又給庹太君服下幾顆止痛片,加上柳慈和江陵每天給庹太君用針灸調理,她的身體狀況在短短幾天內就有了很大的起色,不僅臉色紅潤了,走路也更加穩健。

有一天,庹太君派庹念給霖鈴等人送來請帖,要宴請她,柳慈和所有學生。

原來他們住的客房和庹太君住的前院有一定距離,雙方平時沒怎麽接觸。庹太君身體稍愈後,就想著請所有學子吃一頓飯,也是盡盡地主之誼。

有飯吃霖鈴當然是願意的,立刻答應了邀約。

到約定時間,霖鈴柳慈帶著一群學生來到牡丹堂,也就是庹家宴客的地方。

庹太君帶著一群仆人親戚站在門口迎接柳慈等人,身後站著庹念庹必兩個兒子。

老太太今天穿著一件紫紅色滾邊繡球花對襟褂子,下穿朱紅色繡花褲,銀色的頭發做成盤龍福髻,用一根金鳳簪簪住,外加幾朵桃花簪在發間,整個人就像一朵顫巍巍的牡丹花,在眾人襯托下相當醒目。

霖鈴連忙帶著學生們上前行禮。庹太君笑著把t霖鈴扶起,說道:“老身這病多虧了李先生,應當是老身向李先生行禮哩。”

她說話慢慢悠悠的,語調很慢,但是又帶著一股當家主母的威嚴,讓霖鈴都有些緊張。

沒想到宋朝民間一個鄉下老太太竟然有這種氣質,實在出乎霖鈴意料。

這時庹必庹念走上來請霖鈴等進屋落座。大家走進屋子分賓主落座,下人們把果子菜品什麽的端上來,滿滿鋪了一桌。

庹念起身給霖鈴和柳慈分別倒了杯酒,又給庹太君斟了一杯。

庹太君捧著酒杯站起來,對霖鈴和柳慈說:“老身被此病困擾多年,今日有幸遇得兩位,實是老身的造化。老身敬兩位一杯。”

霖鈴和柳慈連忙站起來飲酒。霖鈴對庹太君道:“我們初來此地不懂規矩,蒙太君不棄,讓我們暫住貴府,感激不盡。”

庹太君笑道:“昨日的事我也聽說了,是小兒做事不當。必兒念兒,快給兩位先生敬酒認錯。”

庹必庹念立刻站起來敬酒。霖鈴柳慈只能又客氣一番。

霖鈴現在也有點後悔了,她發現庹家的家規很嚴,本來自己出口氣就完了,現在搞得庹家二子頻頻道歉,她良心上也有點過不去。

她把酒喝完,對庹太君三人笑說:“夫人太客套了,昨日只是一點小摩擦,過去就過去了,夫人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
庹太君微笑道:“李先生說的是,各位用菜自便。”

這時霖鈴的酒杯又空了,坐在她不遠處的姚松看見就站起來,走到霖鈴身邊給她斟酒。

姚松站起來的那一刻,庹太君的目光落在他臉上和身上。那一瞬間她的神色大變,筷子“當郎”一聲掉在地上。

她的變化實在太劇烈,引起了在場每個人的註意。眾人都面面相覷,紛紛把目光轉向姚松,唯獨庹太君似乎渾然不覺,只是呆呆地看著姚松。

姚松有點尷尬,但還是恭恭敬敬地對庹太君行禮道:“小生拜見庹太君。”

庹太君目光在姚松臉上盤旋多時,又往下落到他的手上。當看到姚松殘疾的右手時,她表情都輕輕地抽搐起來。

她的反常行為讓霖鈴也大吃一驚,因為庹太君給她的印象是個非常穩重優雅的老太太,但此刻她忽然流露出激烈的感情,讓她覺得非常奇怪。

姚松行禮卻不見庹太君反應,有些尷尬地擡起頭。庹念連忙輕推母親一把,小聲提醒道:“娘。”

庹太君這才反應過來,慌慌張張地說:“小哥兒快請起。動問小哥兒如何稱呼?”

姚松答道:“小生姓姚名松,賤字樂蒓。”

庹太君激動地點頭,對下人吩咐道:”快,快給姚公子斟酒。”

旁邊人連忙走過去。姚松本來酒杯還是滿的,糊裏糊塗地又被斟了一杯酒,他只好硬著頭皮喝完。

他喝酒時,庹太君依然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,那目光似乎要把姚松穿透一般,看得姚松渾身不自在。

庹太君也感覺到他有些拘謹,連忙說道:“小郎君目前家中有哪些人?”

姚松忙答:“只有老父老母。”

“他們身子如何?”

“托太君的福,他們身體還算康健。”

庹太君一個個問題拋向姚松,兩人一問一答,旁人都成了擺設。庹太君卻渾然不覺氣氛不正常,繼續問姚松道:哥兒讀書如何了,將來有什麽打算?”

姚松還沒說話,霖鈴插進來道:“他明年就要應舉了。”

庹太君面色一喜,問姚松道:“是麽?近日都學了什麽?”

姚松恭敬回答:“近日隨先生學了《詩經》。”

庹太君又說:“可能背誦?”

姚松楞了一下,但還是背道:“凱風自南,吹彼荊棘,母氏聖善,我無令人...睍睆黃鳥,載好其音。有子七人,莫慰母心...”

庹太君聽到“莫慰母心”一句,忽然雙唇一顫,眼睛裏滾出兩行淚來。

這下全體亂了套。庹必庹念二人立刻沖過去,雙雙跪下安慰母親。

一些仆人也忙著給庹太君拿帕子面巾之類的東西。一時間大夥兒手忙腳亂,把霖鈴一群人尬在原地不知道怎麽反應。

過了一會庹太君情緒平靜下來。她用帕子擦幹眼淚,對柳慈霖鈴說:“老身年紀大了,凈給別人添亂,讓兩位見笑了。”

柳慈笑道:“太君母慈子孝,乃是有福之人,在下羨慕不得,何來恥笑?”

庹太君不說話,目光又朝姚松看了幾眼。

一旁的霖鈴總覺得不大對勁,但是疑問在心底無法說出,只能多吃幾口菜自我排解了。

**

石榴村的生活安逸又舒適。柳慈一開始經常帶江陵當助手去行針,後來看庹太君和姚松比較投緣,就換成姚松當助手。

庹太君歡喜得不得了。每次柳慈和姚松過去都會安排一小桌酒菜,行完針就陪兩人一起用飯。

她的熱情讓柳慈師徒都有些招架不住,但又不能拒絕,只得欣然接受。

另一邊的霖鈴整天閑著沒事幹,就去大街上陪學生們行醫。本來行醫除了特定的求醫者外,也要求學生在大街擺攤診治病人。

這次學生們就在石榴街擺了一個針灸攤,幫路人針灸。剛開始來的人很少,後來隨著他們治愈庹太君的事跡不脛而走,來求醫的人便越來越多。

這些學生中醫術最好的是江陵。許多病人經他診治後癥狀大減,紛紛帶著親朋好友前來求醫。一時間他們的針灸攤生意大好,一天到晚的忙不過來。

有天霖鈴收工後趕回庹家。走到半途中,旁邊路口突然跳出個人影,跳到她跟前叫道:“小丫頭,原來是你!”

她嚇了一大跳。定睛一看,竟然是胡大牛。

胡大牛那天被霖鈴一頓諷刺後,灰溜溜地回了家。後來庹家接受柳慈的醫治,漸漸也就不理他了。

他越想越氣,每天坐在床上苦思冥想,不知怎麽的被他靈光一現,記起霖鈴就是當日帶李之儀上門求醫的那個小姑娘。

霖鈴見身份被識破,慌張道:“什麽小丫頭,你認錯人了!”

她轉身想逃,胡大牛趕緊堵住她,湊近她的臉看。霖鈴急得推他,一邊罵道:“胡大牛,你想幹嘛!”

胡大牛嘿嘿笑道:“好啊,好啊,果然是你。坑我一次不夠還要坑我第二次。死丫頭,我和你無冤無仇,你為什麽總要壞我的好事?”

霖鈴爭辯道:“誰壞你的好事了!當日若不是我,你怎麽會時來運轉,從普通的醫生變成給當官的看病!”

胡大牛心裏冷笑,這倒是不假。自己時來運轉,就是從碰到霖鈴一家三口開始的。

但這並不能抵消霖鈴在庹家讓他下不來臺的行為。他一把拽住霖鈴喝道:“我不管,你跟我去庹家,讓他們看看究竟誰才是騙子!”

霖鈴手臂被胡大牛蒲扇一般的大手攥著,疼得嘰哇亂叫。情急之下她大喊道:“你放開我!我讓我舅舅給你補償!”

胡大牛一聽,手上的力氣放掉一些,一雙綠豆眼狐疑地盯著霖鈴問道:“你舅舅?”

霖鈴揉著被胡大牛捏痛的地方,不耐煩地回答:“嗯!”

“你舅舅現在哪裏?”

“他去原州當通判了,”霖鈴說道。怕胡大牛不知道通判的分量,她又誇張地比劃一番:“很大的官呢!”

胡大牛一臉懷疑。當初那個半死不活的病秧子竟然是一州通判?說出去誰能信。

但是這小丫頭看上去又不像騙人的樣子。胡大牛斜著眼睛問霖鈴:“你莫不是又在誆我?”

霖鈴哭笑不得道:“誰有功夫誆你!你自己去打聽打聽就知道,我舅舅就是名副其實的大宋朝廷官員。你欺負我,以後有你喝一壺的!”

胡大牛眼珠一轉:這種事寧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無,不然會惹禍上身。他一邊想著,手就不知不覺放開了霖鈴。

霖鈴看他松動,又接著忽悠道:“過幾日我給舅舅寫封信,讓他給你寫塊牌匾,上面寫妙手回春四個字,下面再落個款。你以後貼在家裏的門框上,還愁沒有人找你看病嗎?”

胡大牛眼珠順時針轉動三圈,試探著說:“我不要‘妙手回春’,我要‘華佗再世’四個字。”

“行行行,華佗李佗,隨便你選!”

胡大牛這才滿意了,笑呵呵地對霖鈴道:“那多謝小娘子...哦不小官人了。”

霖鈴氣鼓鼓地轉身就走。

胡大牛又小跑兩步跟上她,笑嘻嘻地說:“小t官人,那日你給庹太君吃的什麽藥,怎的如此管用?”

霖鈴一聽,呵,想套行業機密?想也別想。

“無可奉告!”

胡大牛笑瞇瞇地說:“我看小官人又會教書又會治病,非尋常人可比。小人想至尊處拜訪,向小官人多請教請教。”

霖鈴心裏一緊。來尊處拜訪,什麽意思?胡大牛要纏上自己?

她立刻轉身對胡大牛道:“胡大牛,我倆井水不犯河水,你別來找我麻煩。要是你敢向別人透露我的身份,我絕對饒不了你,走到天涯海角也要和你爭個高低!你聽見沒有!”

胡大牛笑著說:“小官人放心,我絕對不會向任何人透露小官人的身份。小官人有句話說得對,我們是井水不犯河水,哈哈。只是藥方關乎人的性命,小官人做件好事,把去頭疼的藥方告知在下,在下以後一定天天吃齋念佛,記著小官人的好。”

霖鈴心裏冷笑,這胡大牛轉來轉去還是看中止痛片的配方。不過她心裏對胡大牛倒是生出幾分欽佩。他人品雖然次了點,對業務還是挺上心的。

霖鈴想了想,最後對胡大牛說:“行,我回去寫了一並給你。”

胡大牛立刻眉花眼笑道:“多謝小官人,一言為定!”

“一言為定!”

霖鈴心說定你個頭,別說配方不能給你,給你你也看不懂。

她決定回去讓柳慈寫個治頭疼的偏方,糊弄一下胡大牛就算了。現在自己有把柄在他手上,也不能撕得太難看。

只要他不來找自己麻煩就行了。

**

之後兩天行醫繼續。在行醫過程中,霖鈴和柳慈遇到一個名叫顧燭山的人,是附近鄔家村書院的教習。

這次他來石榴村探親。在聽說柳慈等人治好庹太君的頭痛頑疾後,他又一力央求眾人去一趟鄔家村。

因為他妻子長年被頭疼病幹擾,請了很多名醫都不見效。這次聽說霖鈴有奇藥可以快速去除頭痛,他當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。

霖鈴比較猶豫,因為她手頭的止痛片已經沒剩下幾顆了。而且這次行醫的天數也快接近十天,再去鄔家村就要超過祝山長定的回程期限。

但是顧燭山苦苦哀求,甚至要給柳慈下跪。柳慈實在拗不過他,只得答應了。

好在鄔家村離石榴村很近,過去大概一兩天行程,就算耽擱也不至於耽擱太久。

做完這個決定後,柳慈和霖鈴一起去面見庹太君向她辭行,並且感謝她這些日子來的照顧。

誰知庹太君一聽她們要走,面色頓時大變,方寸大亂道:“你們怎麽住這幾天就要走?”

柳慈笑道:“這次打攪得確實太久了。太君放心,我已為太君診過脈。目前太君的疾病確實已無大礙,只要按時服我開的藥,個把天後當能痊愈。”

庹太君一臉焦急,卻說不出個所以然。霖鈴在旁邊看著老太太,心裏的疑團又一次浮起。她試探著問庹太君:“夫人可是有什麽未了之事?或者有什麽需要我們做的?”

庹太君一楞,繼而道:“沒有,沒有,只是...”

她糾結一番,最終只是說:“罷了,兩位先生要走,妾身也攔不住。必兒,扶我進裏屋休息。”

她這脾氣發得很莫名其妙,庹必也有點摸不著頭腦。但母命難違,他只能攙著庹太君的手臂扶她進裏屋。

柳慈和霖鈴兩個面面相覷。柳慈完全搞不清狀況,霖鈴模模糊糊有點知覺,但也不是完全確定。

兩人回到屋裏,通知學生們收拾行李,等明天一大早出發回書院。大家勞累這麽多天對號舍的床鋪也很想念,紛紛以最快速度整好行李,只等第二天到來。

誰知到了晚上,霖鈴和柳慈剛剛吃完晚飯,門外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。

柳慈去開門,發現竟然是庹念。

他一臉焦急地對柳慈道:“柳先生不好了,我母親的頭痛又發作了。現今在床上打滾下不了床,請兩位先生快去看看。”

柳慈和霖鈴大吃一驚,連忙隨庹念趕到庹太君的寢舍。只見庹太君仰臥在床上,臉上盡是痛苦的表情。庹必垂手站在床前,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。

柳慈連忙給庹太君診脈,一邊診脈一邊皺眉。庹太君就一直躺在床上哼唧,說頭疼。

柳慈問庹必:“夫人早上還好好的,怎麽突然又覆發了?”

庹必著急道:“我也不知啊。母親今天晚飯時就說乏力,要進屋躺一會,然後又說頭疼欲裂,吃藥也不管用。”

柳慈嘆口氣,又給庹太君重開一方,霖鈴也貢獻了一顆止疼片。庹太君服下後說稍微好些,但還是不舒服。

霖鈴對庹太君道:“夫人先好好休息吧,我和柳先生明日再來看您。”

出了庹太君房間,霖鈴悄聲問柳慈:“柳老,庹太君的病到底是怎麽回事?”

柳慈雙眉緊鎖道:“我方才為她診脈,並未發現脈象有何不同尋常之處。不知病從何來。”

霖鈴回想起庹太君這些天來的反常表現,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腦中形成。

只是沒有證據她也不敢胡說,只能淡淡應道:“再等一天再說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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